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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罚130元打工仔杀死厂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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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2010-03-25 来源：中山商报 2010-03-25 第 1671 期 A4版 【收藏本文】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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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审结束后，受害者的女儿走出法院。◆记者文波 摄
被处罚款130元，打工仔小江纠集3 名同伙杀死了自己的厂长，市中院一审判处小江死刑，小江不服提起上诉。昨天下午，省高院前来中山开庭，对案件进行了二审，但没有当庭宣判。
这宗原本显得简单的刑事案件，由于其诱发金额的细小，又因牵涉新生代农民工的成长环境等问题而引起关注。
庭审现场
一个半小时的庭审始终平静
被告人小江在2名法警的带领下出庭受审。身穿黄色监狱服的小江，脸相瘦削，脸色煞白，戴着手铐脚镣，情绪稳定。在场旁听的被告人小江的家属、被害人的女儿和弟弟也始终保持着平静，直到庭审结束。
审判长先是分别向4名被告人询问对一审判决的事实和证据认定是否持有异议，控辩双方则分别在每个被告人表态后获得向被告人询问的机会。随后，法警将4名被告同时带上场，由小江的辩护人先发表意见，其后4名被告人又分别发表意见。最后是法庭答辩，控辩双方分别作了陈述。
整个庭审约一个半小时。审判长宣布判决将择日作出。
被告人小江的辩护人、广东平洲律师事务所律师蒙其焕告诉记者，虽然只有小江一个人提起上诉，但该案是整案审理，所以4名被告人均需出庭。对于案件的定性，蒙其焕表示“定故意伤害罪没问题，但由于案件仍在审理过程中，其他不方便透露”。
走访工友
觉得他是个很内向的人
记者走访了小江和阿祥共同工作过的工厂。在老板阿方不在场的情况下，小江的工友大多表示对小江不太了解，小江到这个工厂工作不到3个月，不喜欢和人说话，有的工人表示事发前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。
锅炉工谢师傅承认和小江有过交往。谢师傅说，小江在工厂主要是做冲床工，他曾经用工厂的废铁加工成三角刀，说是准备用来杀猫吃，邀请谢师傅和他一起干，但是被谢师傅拒绝了。平常小江很少和员工一起玩，基本上都是和其表哥小炎在一起，小炎基本什么事请都听小江的。
赵小姐是工厂的车间主管，也是小江的“顶头上司”。她初见小江觉得他是个很内向的人。曾有一次，赵小姐安排小江干活，小江拿着一把剪刀在桌子上边戳边说：“你是谁呀？敢命令我干这干那的？”
小江的一审代理人、广东达声律师事务所律师邓纯明说小江的性格比较孤僻、暴躁。记者试图到小江原工作单位和其父母的工作单位做进一步了解，但都未有结果。
学者建议
应帮助新生代农民工融入社会
电子科大中山学院人文社科系教授、社会学家申群喜认为，小江案发时还不到20岁。即使作为一个打工者，也不会把130元钱看成比命还宝贵。但是，如果小江看重的不是钱，而是自己正常休息时间被老板剥夺了，并因此还导致自己的劳动所得被扣减了，从而产生强烈的对抗心理。
一般说来，这些“新生代”农民工进城打工往往抱有改变命运的理想和期待，他们有着强烈的融入城市生活的愿望。但现实情况和其想法有距离时，作为打工者，往往会受到用人单位一些很难说是“公正”的待遇，又缺乏有力的社会组织提供帮助，司法救济的成本又太高，所以可能产生逆反心理，这时，任何微小的诱因都可能导致非常剧烈的反应。
当然，这肯定不是小江杀人的“理由”。申群喜告诉记者，考虑到小江的家庭情况，父母都是打工族，疏于对子女的教育，而社会又缺乏让他们可信赖的、高效的救济机制，因此很容易走上极端。
重要的是，具有小江类似经历和类似遭遇的情况在新生代农民工中绝非个别，所以，申群喜认为，解决这个问题，关键在教育。现实中，很多农民工子女因为户籍问题而无法接受基础教育，留守子女又得不到父母的关爱，这些都会成为他们走上不正确道路的原因。建立综合性的社会保障机制，引导他们融入城市社会，建立对社会的认同感和被认同感，确立对政府和法律的信赖，养成通过合法途径解决诉求的习惯，或许才是避免或减少发生类似悲剧的有效办法。
两个重要问题上有分歧
法庭辩论时，蒙其焕与公诉方在一些问题上产生分歧，其关键问题有两点。
一刀还是两刀？一人还是两人？
■蒙其焕：小江本人及同案人供述小江只砍了一刀，另一被告人阿开也可能砍了被害人一刀。证据称在有阿开指纹的尖刀上无被害人的血迹，但这并不能排除阿开有清洗过血迹的可能。
■公诉方：法医鉴定表明，阿祥系被锐器砍击左腕部、左胸部导致左掌断裂、左胸肋间血管破裂引起失血性休克死亡。尸检报告也证明阿祥确实挨了两刀。同案人均否认阿开砍过被害人，而小江本人在公安机关的供述中也承认砍过被害人两刀。
焦点
2
被害人是否有过错？
■蒙其焕：本案被害人阿祥有过错，法院应考虑对小江从轻处罚。
■公诉方：阿祥根据生产需要安排加班是正常的职务行为，不听安排扣发工资是按厂规办事，无过错可言。退一步说，即使阿祥有过错，也只是一个劳动纠纷，小江完全可以通过其他合法途径寻求解决办法。对话
被害人家属：
希望法院能够尽快判决
庭审结束后，被害人阿祥的弟弟阿方与本案审判长有一番对话：
阿方：我哥哥坟上的青草已经有半人多高了。请问法官，判决什么时候能够做出？
法官：现在还不好说，你应该清楚，剥夺一个人的生命不是一件可以随便的事情。
阿方：那他就随便地剥夺了我哥哥的生命。
法官：所以他犯了罪，要面临法律的惩罚。
阿方：我还想问问，案件的民事判决部分什么时候能够有结果？
法官：你可以向一审法院了解。
阿方：是不是他赔了钱，就会减轻处罚？
法官：不是的。如果被告人家属提出了这样的要求，事实上，你也听见了，刚才被告人的辩护律师也确实提出了这样的要求，我们会征求你的意见。
阿方：希望法院能够尽快判决。
案件回放
一刀砍掉厂长左掌
单位 2008年11月13日中午，因货柜车刚到一批货，工厂老板阿方通知员工加班两小时，小江和小炎不愿意加班而离厂。下午上班时，小江又在标明“禁止抽烟”的厂房内抽烟，被阿方制止。下午上班时间，小江又擅离工厂出去买水喝。
2008年11月14日下午，阿方在公司贴出“通告”：因员工小江、小炎不服从工作安排擅自离开岗位，各罚款100元。小江擅自离厂外出，罚款30元。
2008年11月16日晚7时左右，小江和同伙翻过1米多高的围墙，拐过工厂正门到厂长阿祥（老板阿方的哥哥）宿舍门口，敲门要求厂长阿祥“出来一下”。
听到敲门声，阿祥没多想便开了门。见到阿祥出来，小江马上掏出背后的西瓜刀砍下去，阿祥抬起左手去挡，一瞬间，阿祥的左手掌便被砍断掉在地上，胸口也留下了伤痕。紧接着，第二刀也跟着砍了过来。小江还打算再次挥刀，但阿祥已经被家人拉入房内并关上了房门。小江还用西瓜刀砍在房门上，用脚踢开房门打算进入。由于房内人高声呼救，小江等人才逃离现场。但阿祥还是因抢救无效死亡。
次日下午，公安机关将小江及其同伙抓获归案。
2009年6月，中山市中级人民法院按故意伤害罪判处小江死刑，判处其他同案人2-10年有期徒刑，同时判决4名被告人连带赔偿受害人家属人民币435078元。
小江对该判决不服，向省高院提起上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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